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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二, 9月 04, 2007

泰北行



去泰北清萊散散心。清萊是泰國最北端的府治,距離首都曼谷800多公里,搭飛機約一個小時可達;住進飯店已晚上七點多,去附近夜市逛逛,天氣涼爽;這兒的消費相當便宜,夜店多集中在市區,要喝酒跳舞不必愁沒地方去,但這不是我此行的目的,就近去酒吧坐坐、聽聽現場演唱,小酌一番便走人。

隔天一早,找了個地陪載我去作知性之旅。首站來到一個類似九族文化村的地方,門票索價300泰銖,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很差,他們把泰北的各種少數民族都聚集在這兒,不同族人住在不同村落;所謂「村落」,也就不過三、五戶人家,活像個主題樂園,來賓一到,這些「村民」就職業化地跳起迎賓舞、叫賣起紀念品。

裡面最受矚目的當然是長頸族婦女,她們就像珍禽異獸般被人打量、要求合照,一點兒尊嚴都沒有,怪不得之前聽說有人權協會對此提出抗議,最後也不了了之。話說這也是權宜之計,因為這些少數民族都聚居在偏遠山區,一般觀光客還真沒有那閒工夫耗數小時的車程、深入山區探訪他們的聚居之處;於是,就弄了這個詭異的地方大賺觀光財。

車往北行,中午時分來到泰國最北端的小鎮湄塞(Mae-Sai),隔河遙望緬甸(Myanmar;原名Burma)金三角市,接壤處自然有泰國海關與移民局,僅需花費50泰銖、便可取得簽證到緬甸瞧瞧。

聽說有的緬甸海關官員還會再強索五百泰銖才允許通行,若你堅持不付,可能會有麻煩上身,這些事都是我事後聽說的,當時我只忙著調戲泰國的駐軍,那阿兵哥竟然質問老娘:你去緬甸幹嘛?我反問:去緬甸還能幹嘛?去玩男人啊!他聽了竟手足無措,我順勢偎在他身邊合照留念,留下玉女帥哥的倩影,至於緬甸海關也沒有刁難我。可能「烈女怕痴漢、蠢男怕花痴」唄。

我對緬甸較深刻的印象除了窮、就是圓形的文字,寫起字像吹泡泡;還有緬甸和台灣一樣,車子是朝右邊行駛,泰國正好相反;所以,我在想、車子不能開過邊境,到底是基於治安考量,還是因為車不同軌?可能兩個原因都有吧。此外,緬甸的國旗和咱們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長得還真像,猛一看還真會嚇一跳。

在緬甸搭兩人座摩托車去附近名勝遛遛,還真沒啥看頭,待了不到40分鐘、便「出境」回泰國了。

餐畢,開回頭路到泰、緬、寮(Lao)三國隔著湄公河接壤的「金三角區」(The Golden Triangle),以前這個地方可嗆了,植滿嬰粟花,源源不斷供應全球龐大的毒品市場,毒梟出沒,槍林彈雨;不過這些都早已成為過去式,嬰粟花田現在被規劃成鴉片博物院,還有泊船載觀光客到曾經軍戒森嚴的寮國村落參觀,我則在湄公河畔作了節泰式按摩,一邊享受涼爽的河風吹拂。

地陪說:金山角回清萊市區沿途有不少上千年的古剎,本宮對老東西沒興趣,於是速速回飯店休息,為明天的美斯樂(Mei-salong)之行儲足精神。

別忘了,美斯樂

一早,沿著蜿蜒山區,車程約一個半小時、抵達山煙裊繞的的美斯樂村落。這裡的居民多以種茶為業,田園風光和印尼巴里島的梯田景色極為神似;回溯美斯樂過往、可說是一段血淚史,在這遺世獨立的山區仍居住著為數不少雲南人的後裔,說華語嘛ㄟ通喔!


本宮祖籍雲南,這趟美斯樂之行,除了好奇心驅使、多少帶著點尋根的意圖,拜訪鄉親,若能親上加親那就更妙了。或許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數。在茶店裡勾搭上一個笑容靦腆的雲、泰混血,這名熱血青年正是我的茶,邀了他和他的友人去喝酒、唱歌。

酒酣耳熱之餘,和他去附近旅店行洞房大禮,我發掘了塊無雜質的美玉,他也初嚐水分飽滿的蜜桃。下山都近傍晚了。

這一晚去清萊的Disco玩樂,泰北鄉下人比起曼谷人又熱情好客些。隔天,決定更改行程,我想再探探美斯樂這塊淨土,即便只是短短兩天也好。


租了機車四處晃晃,不料山區路陡、又連下了幾天雨,一個不留神竟在轉彎處打滑,還好只是皮肉擦傷;一個路過的阿卡族年輕人阿良傾全力幫忙我善後,熱心地送我去醫院裹傷,幫我還機車,找來他一群朋友幫我找掉到路肩外雜草叢內的手機及雜物,現在已很難遇著如此掏心挖肺、毫無保留地助人、卻不求任何回饋的人了,透過他、又認識了不少朋友,這兒人際關係輕鬆,大夥兒很容易就打成一片,感覺很自在。


別瞧這山區偏遠,觀光客還不少,其中不乏來自台灣、新加坡、日本及以色列的背包客。兩個台北來自助旅行的女學生,在確定我也來自台灣後、找我攀談;問我:為何在泰國待那麼久?腦袋轉了一圈,我可以說出一卡車泰國的缺點,那為什麼在這裡待那麼久?懶得囉唆,只說:我想作自己。事後想想,這隨性敷衍的回答,才是我不斷進出泰國的真正原因。不能作自己,人活了幹嘛啊?

山區天氣涼爽(入夜甚至有些寒意了),居民友善樂天、人與人之間沒甚麼猜忌。其實這兒還座落著許多少數民族的村落,這夥雲南老鄉提議帶我四處去「闖闖」,但我腳受傷犯疼,玩興被掃了大半,只能作罷,只在旅店附近逛逛,和同鄉把酒言歡,聽他們說:在美斯樂唸書,最多只能唸到國三,想要繼續深造的學子、大多申請到台灣就學;原來台灣和美斯樂還有這層淵源。不過,這兒的居民普遍貧窮,多數人都唸到小六就輟學了,更多人則根本連大字都不識一個。(不過,這個現象近年來已有明顯改善)。


阿良是我的恩公,我打心眼裡感激他;想想摔車不知是福是禍?皮肉傷會好,但遇到這樣心地良善的人、機會還真的不多。他載我去美斯樂四處「衝衝」,參觀「泰北義民文史館」,裡面陳列了當年相關的史料圖片,並珍藏了老蔣和泰皇的合照;這些當年替泰國打苗共的雲南孤軍的英靈亦在此被人參拜。前人因戰爭付出慘痛代價,留了座造型不三不四的破房子供後人賺觀光財。

接著去參觀當年統領段將軍的墓園,一個已50好幾的雲南籍老兵在一旁講解,原來段將軍還草創了美斯樂的第一所學校興華中學。這老兵10歲時就隨父從軍,曾參與過打苗共的戰爭,如今只落得在這兒靠觀光客打賞的小費度日子。

天氣真好,微涼、風不大,晚上獨自去山區踱踱,天上星星亮的好像伸手可及,空氣是甜的!途經一處卡拉OK,進去小酌一番,隔鄰一對男女邀我同桌,那男的稍微有點兒年紀了,著襯衫、西裝褲,講的華語有一股濃重的新加坡腔,本以為是個觀光客,沒料到他是興華中學的老師,而且還是個老阿姨!還好他的菜是年紀跟他相仿的運動男,替那些中學生捏了把冷汗。他開玩笑:我們是「美斯樂三姊妹」。我笑不出來。

這次美斯樂與清萊之行的遭遇已牢牢烙進我腦袋瓜子裡、想忘掉也難。